大象新闻评论员 陈思

近日，“专科生毕业能穿学士服吗”这一话题上了热搜榜。这话题由来已久，每逢毕业季，都会有专科生穿学位服拍照被嘲讽的新闻出现。“你是大学生吗？”、“专科生有学位吗？”……高职专科院校毕业典礼前，“要不要穿学士服参加毕业典礼”也一直是专科生们的纠结点。

（资料图片。大象新闻记者 沈翔 摄）

再次看到这类新闻，也让我也不禁一阵胆寒。想起三岁那年，我郑重脱掉开裆裤，在开封大相国寺的收费拍照点“黄袍加身”、执扇捻珠，何等英勇神武。没想到，那年我的无心之举，竟如此僭越。虽然没有四方儒士前来苛责，我却早已寝食难安。

当然，早已在红尘里作古的帝王，已无力惩戒一个孩童的“谋逆”之心，但是校园里活跃的大学生，却正在慷慨激昂间。

愤慨也不是无理由的。1994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印发了《关于推荐使用学位服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等文件，正式规定了学位服的式样和标准。因为专科生并不授予学位，所以也确实没有穿学士服的必要。

但是，这则《通知》只是“推荐使用”，并不是“明令禁止”。按照“法无禁止即可为”法治原则，即便专科毕业生穿学士服来一场“自娱自乐”，也无伤大雅，只不过是与现下约定俗成的毕业仪式传统有些出入而已。

另外，还有个很有意思的点是，根据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的相关决定，学士服暂不纳入这套学位服系列和暂不推荐使用。所以本科生所穿“学士服”，竟然也是“不推荐使用”的。入选了清华大学首批文科资深教授的彭林，做得更绝，他把所有的学位服都视为西方舶来品，从本科到博士，从来没有穿过学位服。

“专科生毕业能穿学士服吗”话题之下，观点越来越尖锐、措辞越来越低俗，甚至已经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这倒是想让人问一句了——为什么要在尊重他人的“大是大非”上模棱两可，却在服饰细节中锱铢必较呢？有网友说，“学士服就是为本科毕业生准备的，你见过普通人穿警服吗？不让专科生穿学士服是对知识和学术的尊重！”

这种说法似乎也是在混淆概念。我们都听到过警察说“不能对不起这身制服”，也听到过护士说“不能对不起这身白大褂”，却似乎极少听人说过“不能对不起毕业典礼上那身穿过一天的学士服”。如果这身服装，在现实中并没有给人的道德行为、职业素养提出更大的约束感，那么又何谈它曾给人带来过无与伦比的荣誉感呢？

学历学位、技术技能自然有相关证书佐证。学士服作为一种可以增加毕业仪式感的特殊服饰，不宜泛化，也不能神话。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有同等重要性。与其争论专科生能不能穿学士服，不如想想如何让专科生“光明正大”地穿上学士服。比如，及时进行学位制度改革，给专科设立职业学士或者副学士学位；降低部分专业特别是管理学科和社会服务学科的学历门槛，给专科应有的学术地位等。

想到大学毕业典礼的那天，正在实习的我，还正在昏暗的出租房里码字。隔壁的租户边打麻将边抽烟。怒不可遏的我，第一次斯文扫地与人唇枪舌剑。奇怪的是，一个人的愤怒竟非常有效。隔壁邻居从此以后，每次打麻将娱乐都要叫上我一起，邻里情感极速升温。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就我个人经历而言，崭新的学士服，并没有比一次努力，更能促使人生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