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喧嚣遮蔽了隐于狂热背后的一代人况味复杂的命运

来源: 2015年04月18日

□东方今报记者 吴情异

最近,一篇名为《污名与冲突:时代夹缝中的广场舞》的文章吸引了不少眼球,这是一篇广场舞田野调查的文章,作者是一位河南女孩——香港中文大学2012级人类学研究型硕士生王芊霓。
她从2013年开始研究广场舞;在家乡做了半年田野调查,前后接触了6支广场舞队,和20多位舞者进行深入采访……
今报记者联系上了身在芬兰的王芊霓,谈到广场舞话题时,王芊霓有些敏感:“我需要保护我的所有受访对象,公开以后,对他们的影响,是好还是坏是不可预测的。”
为什么要研究广场舞
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为什么不研究街舞或者中国的民族舞蹈,偏偏却对广场舞情有独钟?对此,王芊霓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我自己也学过8年的舞蹈,对舞蹈不是完全的门外汉,这大概是我研究广场舞的最初想法。因为我的舞蹈动作标准,不少阿姨都愿意和我跳,也会让我教她们一些动作,这样混熟了以后,她们也向我敞开了心扉。”
巧的是,2013年4月,王芊霓那一届的学生在“下田(田野调查)”之前都必须提交一份研究计划。在阅读了阎云翔的《私人生活的变革》《开放时代》杂志上一篇题为“个体化时代的中国式悖论及其出路”的文章后,王芊霓决心付诸行动。
王芊霓用了大概半年的时间采访了城市中6支比较活跃的广场舞舞队,并深入到了其中3支,关于队伍怎么组建起来的,领舞和群舞的互动,是不是团结,有什么问题,都了解得比较清楚……
“我研究发现,参与广场舞的许多女性都可以被称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代孤独母亲’。因为计划生育政策,她们可能刚刚步入中年,就要独自一人在家,她们的丈夫去了收入更高的外地工作,孩子也从高中甚至初中起就到外地就读。现有家庭关系中这些变化造成的孤独,都促成了她们对一种替代性的社会关系的诉求……”王芊霓说,“这个过程很有意思,也改变了我自己 。”
田野调查的那些往事
在进行田野调查时,王芊霓经常教阿姨们跳舞,帮她们拍照片、录视频、修电脑,还一起去河边玩儿、唱KTV、 吃大排档,彼此之间逐渐建立了信任感。
其间有一件事情令王芊霓印象深刻,“有一位大姐,她是那种很漂亮看上去有些高傲的人,可能我天天去跳,在她们那个舞蹈队呆久了,她也知道我在做研究,有一天她就突然说要邀请我去她家吃饭,我当时正想着怎么说服她接受采访,她的热情让我很感动,但我也有点纳闷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会邀请陌生人到家里吃饭了。那一次之后我才知道她患了癌症,家庭也不是很幸福,跳舞是她一个精神支柱, 只要一说要跳舞,马上就提起精神了。”
王芊霓这样评价广场舞舞者:“我觉得他们是热爱生活的人,是尽管生活不尽如人意但是选择乐观面对的人。”
广场舞的A面和B面
前不久,国家体育总局宣布了接地气、传播正能量的12套广场健身操舞——从此广场舞有了国家标准。
但随着广场舞活动的开展,各种问题也不断暴露出来,“广场舞音乐扰民”“为争跳舞场所大打出手”等负面消息不断见诸报端……
王芊霓说,“我不否认广场舞有扰民的情况存在,但是也有很温和的解决方法。据我的观察,领舞者收到邻居的意见之后,会亲自登门去听噪音大小,并且做出调整,因为大部分都是一个小区的,大家会比较和气,这里“讲人情”不完全是一个坏事……那些误解的形成也有一些代沟的成分在,不少年轻人认为广场舞很土,甚至认为在国外跳广场舞很丢人。我觉得这样的担心大可不必。”
如何对喜欢锻炼和追求安静的人群的不同诉求做出回应,作为城市的管理者,社区居委会和市政管理部门应切实承担起责任,寻找能两全其美的解决途径。
▶我觉得他们是热爱生活的人,是尽管生活不尽如人意但是选择乐观面对的人。
——王芊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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