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迹艺人”排队消失

来源: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 2021年08月30日

    2021年8月,大家见证了艺人刑拘、封杀、道歉退圈、作品下架等种种国内娱乐圈大事件。看着老牌顶流、曾经的顶流以及刚走红的顶流都瞬间消失,饱受流量与饭圈恶习之苦良久的网友,终于感受到了“清朗行动”的威力——在经历了2个月的“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之后,中央网信办近日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饭圈”乱象治理的通知,提出取消明星艺人榜单、严管明星经纪公司、严禁呈现互撕信息等10项要求,再次重拳出击解决“饭圈”乱象问题。

    □东方今报·猛犸新闻首席记者 吴净净

    这个月,劣迹艺人们集体消失

    粉丝李然(化名)觉得自己有“毒奶”体质,吴姓前顶流原本是她的“墙头”之一,对方接连被锤后她彻底脱粉,专心给《山河令》中新粉的这对CP做数据,结果前“墙头”刑拘没几天,自己的这个“CP”也悲剧了,因为张姓新顶流也被封杀消失了;今年看“跑男”时,她对那个“在韩务工”的黄姓小爱豆很有好感,节目播出的那几个月,她几乎天天都会去逛他的超话,结果这个月,看似“傻白甜”的爱豆也因为被锤跟多位女粉丝发生关系而道歉退圈了……她的好友笑完之后,推荐她粉一个老牌影帝,“虽说40多岁了,但颜值高,演技又好,重要的是不用做数据”。李然进到这位男艺人超话后小心翼翼打了个招呼:“萌新一只,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这次不会塌房了吧!”

    “粉”地位稳固的老牌艺人更安全吗?她已不敢再笃定下结论。因为这话说完不到一天,就在26日晚上,她看到,除了这个月爆出的劣迹艺人的超话一一关闭外,她的童年偶像“小燕子”也查无此人了。看着《还珠格格》《情深深雨濛濛》《画皮》等作品一个个消失不见,她震惊、唏嘘也夹杂着兴奋,“真是见证历史的时刻”。自称理智粉,快乐追星,所以,这个月接连不断遭遇“塌房”也没让她“悲痛欲绝”,反而让她更清醒,“真相可能比爆出的更吓人,这次被爆出的好多黑料都是存在多年的,以往只是在明星的光环下被层层遮掩罢了,当红时自会有人投其所好组局帮他们‘选妃’,他们周围人肯定都知道啊,不愿相信的就是给他们做数据的粉丝。”

    而相对于粉丝,圈内从业人员的心情更复杂一些。艺人经纪小九(化名)坦言,最近看到艺人“塌房”有心痛、焦虑和惋惜。“经纪人这个职业,算是与艺人关系最密切的了,无论谁家艺人出现问题,我都会为这个艺人团队的工作人员感到惋惜,当然不包含存在违法乱纪的工作人员。”她也会联想到自己,然后赶紧给自家艺人叮嘱几句,好在她家的艺人以新人居多,而且多是演员,“挺让人放心的”。

    与她一样,宣传沁沁(化名)也是为“塌房”艺人的团队担心,“平时为艺人工作,谈项目时他们也付出了很多,但因为艺人的私德,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而且也可能就突然失业了”。但从长远来看,他们都觉得“这是好事,逼着艺人团队在管理上更加严格和谨慎,整个环境好起来,工作也会更纯粹”。

    超话取消为“数据女工”“减负”

    沁沁说的“纯粹”就是更专注作品,要知道“反黑”、盯数据也很花时间、精力和财力。她之前曾在某85后小花的工作室做过宣传,小花之间资源互撞的情况比较多,“那时经常有对家写通稿黑我们,弄个同款造型就写通稿艳压,或者给营销号放一些所谓的黑料。不行动都不行,粉丝不答应,不出律师函就骂‘不作为’”。去年参加“浪姐2”的一位女艺人也提到圈内这种情况见的不少,“我只能说,我们自己坚决不做这种事”。

    的确,对于有诸多代表作的艺人来说,不担心数据问题。对于通知中的“取消所有涉明星艺人个人或组合的排行榜单,严禁新增或变相上线个人榜单及相关产品或功能。仅可保留音乐作品、影视作品等排行,但不得出现明星艺人姓名等个人标识”等内容,在沁沁看来,对靠数据为生的流量艺人影响比较大,“毕竟他们多是通过粉丝的打投和做数据成名,然后又通过漂亮的数据拿到商务和戏约的。”

    粉丝们愿意做“数据女工”吗?“谁想被困在榜单和乱七八糟的数据上?”除了要从中恰钱的大粉,少有人真心愿意做这种无聊工作。太浪费时间和精力!粉丝小宇提到,自己之前粉一个“爱豆”,几乎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用在了打投和做数据上,她有四个微博号,去年有小半年时间,每天都会切换不同小号到爱豆的超话签到、发帖、反黑、控评,还要上几个追星APP以及微信小程序上做任务攒积分给偶像打榜,“一般前三名会得到应援福利,可以在线下多个城市投放广告”。在那些APP和小程序上,为了得到所谓的“积分”,她要打卡签到,每天进入爱豆的圈子做相应的任务,比如发帖、浏览帖子,还要点赞、评论、参与话题讨论等,繁琐又无趣。

    打榜的程序其实很复杂。当年周杰伦粉丝与蔡徐坤粉丝之间的“超话”大战震动全网,粉丝孙小小(化名)的堂哥就作为杰迷“被迫营业”了。她的80后堂哥当时是第一次打榜,她把当时网上流传的那份“如何帮杰伦打榜”教程转给了堂哥。为了杰伦,她堂哥人生第一次学习做任务、领积分、打榜……最后帮杰伦拿下第一之后,他给孙小小发了一句话:“你们粉丝真不容易啊!”

    那个微博超话排名的存在,的确让她们花了大量时间成本。活跃度影响排名,所以要发帖、评论,“你可以看到很多帖子下面的评论全是复制粘贴”。这还没完,大多数时间,她们还要去爱豆的相关微博下面控评、反黑。有人骂她们:“网络不健康就是你们这些饭圈粉丝到处控评造成的。”但作为粉丝也觉得委屈:“那些造谣P图的特别过分,看到喜欢的人被骂被诋毁,很难不生气啊!”

    当然,这些只是时间成本,很多时候她们除了做数据还要参与集资打投,买专辑、买代言、办应援。小宇的爱豆当时代言了某饮料,她就买了好几箱,但这个至少是实用的。她有一个朋友,粉的艺人代言了口红,“市场价三四百,有粉丝说钱不够,那些大粉就鼓励大家拼单买,你想三五个人买一只口红,咋分啊?如果找不到人拼,那就直接给后援会集资链打钱,十几二十块都行。”她也围观过两家“秀粉”集资PK的,“超话里的氛围极其有煽动性,‘少喝一杯奶茶而已’、‘你愿意哥哥一直待在角落吗’……还一直鄙视‘白嫖’,会给你一种你不花钱就对不起别人的感觉”。

    回头看当“数据女工”那半年,小宇觉得其实并不开心,天天打榜控评反黑,控评控到前排的开心也只是一瞬间,大多数时间都是捧着手机,与家人朋友的交流变少了,“感觉脾气也变差了,现在想起来,那半年大多数都在做数据,反而没有多少时间去看爱豆的舞台和综艺。”感到失去了追星乐趣的那一刻,她自然就能跳出来了。当时她以为,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不做数据的都会渐渐被时代淘汰,但现在看来,靠她们这些“数据女工”做出来的水数据又有什么意义?

    好在,微博超话排名取消了!她点开常用的那两款追星小程序也“暂停服务”了。据悉,目前微博超话社区明星、音乐、CP三个分类排名已下线。

    (下转A0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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