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专访 | 从“功勋”到“父辈”,李光洁:在银幕上呈现父辈的英雄事迹,是演员的光荣

来源: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 2021年10月06日

猛犸新闻·东方今报首席记者 吴净净

这些天,李光洁的作品扎堆上线:他是网剧《再见,那一天》中的胡广来,是电影《峰爆》中的救援机机长齐镭,是正在热映的电影《我和我的父辈》中的政委汪乃荣,同样,也是热播高分剧《功勋》 《申纪兰》单元中的张海良……四个角色四个类型,李光洁集中展示了出道20年来的扎实功底。在接受猛犸记者采访时,这位从河南平顶山走出的实力派演员,细述了拍摄这些作品时的背后故事,包括今天上热搜的“李光洁因为马的名字和老婆撞名提前报备”的幕后,也讲述了父辈对自己的影响和精神的传承。

与吴京再次合作

他对电影细节的追求值得去学习

国庆档最受瞩目的大片,除了《长津湖》,就是《我和我的父辈》。在“父辈”中,吴京、章子怡、徐峥、沈腾四人联合执导,通过《乘风》《诗》《鸭先知》和《少年行》四个篇章,来反映时代的变迁和民族精神的传承延续。热血燃情、有笑有泪,也被赞“带着父辈看父辈,是国庆最适合全家观影的影片”。《乘风》是《我和我的父辈》第一个篇章,1942年,冀中骑兵团为了帮助村民顺利转移,面对敌机的狂轰滥炸,以血肉之躯奋力保护村民安全,完成了冀中骑兵团“为了人民”的使命。

电影中,吴京扮演的是骁勇善战的骑兵团团长马仁兴,李光洁是政委汪乃荣。俩人在之前《流浪地球》时曾有过合作,“当时我们是连线形式的合作,所以就一直希望能再有一个机会合作。”于是,吴京在筹拍《我和我的父辈》时就找到李光洁,认为他很适合演骑兵团的政委。李光洁记得 ,当时去试装的时候,吴京就问他“你能留胡子茬吗?”“可以!”当然,说完这话,李光洁还是有一点意外,因为在他以往的概念中,这个角色会是一个搞思想政治工作的文职领导,戴着眼镜,胸前别几根钢笔,可能笔上还要用白胶布缠一缠,但导演说“不是,这是一位战斗型政委,一旦有战事起,他是一个能跨上马拿着枪冲向战场的战士。这段话其实挺打动我的,这是一位跟大家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八路军政委”。

几年前,李光洁也曾执导过电影《幸福速递》,所以这次跟吴京合作,在导演层面上也有不少感悟。对方的“永不放弃”让他感触很深,“就是他追求的东西,他想要达到的效果,永远不会放弃。”李光洁记得片中有一场戏,他们一队人马,骑到一个山坡下,导演希望所有人走到那儿的时候,正好太阳在山脊上面露出一点点,“其实这个细节我觉得可能很多电影观众并不会有那么在意,但是他脑子里想象的画面是这样的,希望做到。”第一天拍完,导演没有要到完美的镜头,因为那会儿正好有云,太阳的位置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第二天就继续拍……“他对于这些电影细节的追求,是特别值得我去学习。因为我有时候会在想,太阳高一寸低一寸,观众真的会那么在意吗?但如果真的按慢放或者一帧一帧去看的话,你会发现你所有要求的细节都是值得的”。

练马练到“癫狂”

战马“蒙蒙”与妻子撞名

在《我和我的父辈》《乘风》篇章中,有大量气势磅礴的马战戏,吴京也在电影中还原了骑兵作战时千军万马阵前冲锋的宏大场面。之前在首映式上,吴京也提到,因为涉及大量马戏,技术难度大、风险指数高,拍摄现场,有2台救护车轮流值班,他笑言,他们是最“疼”的剧组:“我们剧组遇到了山洪、大雨、台风,我们剧组最忙碌的是两台救护车。”他是第一个进医院的,还没开机就从马上摔下来了,“我们组大概是80多个人进医院,是最’疼’的一个剧组,我们每个工作人员都是用生命去拍电影。”

的确是这样。演骑兵团的故事,首先要会骑马,开拍前吴京问完胡子,第二个问题就是问李光洁“你骑马怎么样?”“我会骑,但都是摔会的……”“那要练马!”这个练马的过程,片中扮演乘风的吴磊曾笑言“哥哥们练马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就是只要没戏,就起早贪黑地练。李光洁解释,其实练马主要为了拍摄顺利,不会因为操控不了马而耽误大家时间。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保护自己,“人跟马的交流和互动是需要时间,就像人和人之间,老朋友之间的那种默契,产生出来的气质,是和新朋友完全不一样的,你跟马熟不熟悉,在电影里是能看到的,所以导演就希望我们所有人,有时间都能去练马”。

于是,在拍摄现场,即便没戏,他们也会在早上跟着大家一起出发,在拍摄地附近练马。一开始,如果没戏,练到下午四五点太阳即将落山时,他们就会回去,但练着练着就变成“拍戏的什么时候收工,我们就练到什么时候回去”。拍摄现场太大了,有时候吴京在各个部门之间走动时,会骑着“导演的小蹦蹦”,“他有时候骑着三轮车到办公室时会去看我们,会看到大家都在刻苦的练习,这会让大家觉得,万一导演再经过时你走了,这一天不就白练了……所以就真的一个比一个走得晚。”这完全到了一个内卷的程度,当然,最终在大银幕上呈现的效果,让他们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到自己在电影中的马,还有一个趣事。10月6日,李光洁的妻子隋雨蒙,分享了一张李光洁抚摸马儿的照片:“听说你也叫蒙蒙?”然后,李光洁转发:“我不是第一天就报备了吗!”求生欲很强的他还表示自己拍马戏的时候,可是战战兢兢,对“蒙蒙”呵护备至。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据李光洁讲,他们在练马时,每个人都分配了一匹属于自己的马,见面第一天,他问马师“我骑的这匹马叫什么?”“叫蒙蒙。”这是李光洁太太的名字,这么巧的吗?“这是今天新改的名字吗?”李光洁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结果对方问他“叫蒙蒙怎么了”,“我说没事,他并不知道我太太叫什么名字,所以我就觉得这是一个缘分”。

也可能是带了这层滤镜,李光洁觉得是所有马里边,蒙蒙是最会拍戏的马。“我的蒙蒙在奔跑的时候不输任何一匹马,但当拍近景的时候它也能站得住,站得稳稳当当”。拍摄间隙,他和余皑磊、吴磊和魏晨他们也会比试各自的马谁起扬的高,“我从来没有让它起扬过,其实是不自信的,觉得这事儿能做成吗?这些技巧和动作要领,老师只是口头教过我,但我给了它信号后,一拽僵绳,我的马就站起来了,瞬间觉得,哇,太长脸了,余皑磊老师的站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哈哈,真的特别有面子”。

其实拍马戏,人辛苦,马也不容易,每天十几个小时让他们也很心疼。李光洁讲了一个细节,因为拍摄的地方是在山里,有很多马蝇,“特别大的那种,不像蚊子叮你一口你不知道,过一会才会痒,这种要叮身上是真的像针扎进你的皮肤,我们穿着戏服,只有脸露着,会喷点药,但是马不行,你就看那马尾巴一直在甩。”后来拍戏的时候,只要喊“停”,他们几乎所有的演员,都不约而同地下马,围着它打马蝇,“打得一手血”。

父辈精神的传承

他们更多是身体力行的影响

《我和我的父辈》中讲了四段父辈与孩子之间的故事。在拍摄时,李光洁会被汪乃荣、黄锐的牺牲震撼,更被马仁兴父子的事迹感动。“我能够出演《乘风》中的军人汪乃荣,是作为演员的光荣,在银幕上呈现父辈们的英雄事迹是我们的责任。“李光洁觉得,这四段故事几乎涵盖了所有能看到的父子关系的模样,“你总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一种,找到自己与情感的共鸣点。”尤其是在《乘风》这个段落中,吴磊扮演的乘风已经是20来岁的大小伙子了,他跟父亲之间的关系让李光洁特别有共鸣,“就是特别东方式的这种表达方式,哪怕是好话,父亲可能都不会跟你好好说,明明是关心你,但这话就是听着不舒服,而且爹看孩子,总觉得还是做得不够好,你几乎很难在父亲口中听到他对你的认可。”

这会让李光洁想起自己的父亲,满腔疼爱却从不表达。父亲对他的影响,从来不是口头上说的,而是身体力行和言传身教。“比如吃苦耐劳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从我的父亲母亲身上看到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放弃过,抱怨过,或者是面露过什么难色。”李光洁的父亲以前是一位煤矿工人,他还在上大学时,父亲下岗了。在煤矿工作了30多年,当时已经50多岁了,很难再找到其他工作,父亲就和母亲一起摆地摊。他们批发了一些袜子、秋衣秋裤、毛巾等日用品,每天蹬着三轮车到夜市上去摆摊。当时城市建绿化带会招很多工人去种绿植,母亲也会去打个零工。在北京上学的李光洁,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我放假回家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我弟弟说才知道,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李光洁已经把父母从平顶山接到身边生活,他能更清晰的看到,除了吃苦耐劳,那些勤俭节约等属于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在父母身上都有。李光洁的儿子今年一岁多了,成为父亲之后,他会想,自己从父母身上继承到的这些品质,也要传承给下一代。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健康快乐,除了能吃苦耐劳外,他希望儿子是一个勇敢而不鲁莽,温暖而善良的人,“他可以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我不希望他平庸……他才一岁多,我也在摸索着怎么一点点的把这些放在他心里,而我借鉴的一个方向,就是我的父亲”。所以,一定不能是靠嘴去一遍跟他说,“而是我真的要这么去做,就是言传身教。”

出道20年

如果没有作品,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20岁那年,李光洁出演了由张黎执导的近代剧《走向共和》,那是他的第一部作品,到今年正好20年。至今,他仍会记得当时对一切充满了新奇的心情。他很感激张黎导演给他建立了一个非常正统的表演观念和职业理念,让他一直特别敬畏演员这个职业,他感激职业带给自己所有的体验感受,当然也包括演员这个职业带来的所有的名利。“这一路走过来,感悟上其实没什么变化,一直都是热爱自己心中的艺术,而不是艺术中的自己。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故作姿态,但其实的确是这样的。”他一直觉得,观众能够记住演员创造、塑造的这个角色,一定是跟剧中的角色或者剧情产生了某种共情、共鸣,然后延展成为喜欢这个演员,“所以如果你想要在观众心里停留更久,那就要用心去塑造更多让大家能够共情的角色。”

最近,观众接连在《峰爆》,《父辈》、《再见那一天》和《功勋》等作品中看到他的表演,是他20年努力的结果,但李光洁会觉得能出演这些好作品其实也是自己的“幸运”。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演员,只要足够专业,我觉得就是个好演员,都会有机会的。现在可能暂时没有,但是机会终究会来的,任何事情可能都得让子弹飞一会儿,不能那么着急,有踏实的心境以及面对作品的认真态度,就不会被观众所遗忘。”

在他看来,演员始终只是一个职业,带来的名利都只是身外之物,“这都是一些附加值,是因为你演的这个角色,或者是你的某一个作品而被观众喜欢和认可,那如果没有作品,一切都是空中楼阁。”过了四十岁,他也会更加珍惜时间和机会,可能年轻时觉得时间永远也用不完,但现在他希望把每一秒都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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