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人分等级 每年要艺考 待遇各不同 唐代“文工团”为何发达

来源: 2017年01月05日

■唐代文工团之一

《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中对“文工团”一词的解释为:“从事文艺演出的团体。”

从今天起,我们会和大家讲一讲唐代“文工团”的故事。

追述唐代的问题,很有必要先从隋代说起,隋的两代皇帝对唐代文艺兴盛都功不可没。

□作者辛上邪东方今报·猛犸新闻记者薛晨飞整理

隋炀帝重视文艺队伍建设规范了乐户制度

隋文帝杨坚统一了中国近四百年的乱世,令文艺发展步入坦途。隋炀帝杨广好歌舞,重视文艺队伍的建设。杨广对文艺队伍建设的贡献之一是归拢了前朝各代脱籍的乐户,加强了国家对乐户的控制。

中国古代有乐户制度,乐户只能以操乐为生,反之,以音乐活动谋生的人也大都是乐户。乐户制度产生时间不详,至晚汉代时既有。改朝换代时,乐户的身份并无变化,但乱世中,国家对乐户的管理也必然松散,乐户们难免有改行弃艺的。

到杨广继位登基后,便竭力搜罗散布各地的乐户,即使已改行的,也令其恢复本业,还安排朝廷最高的礼乐机构太常寺来对乐户集中管理——这也是乐户制度规范化的标志,为此后长达一千二百年乐户的规范化管理奠定了基础。

除了中央直接管理乐户之外,隋炀帝还安排一些乐户在关中专门的坊区集中居住,并继续以罪犯家属充当乐户,乐户数量大增。太常寺不仅管理乐户户籍,也培养他们技艺。乐户按照离长安的远近,每年来长安太常寺的次数不同。来到长安后,他们要跟随太常寺太乐署专门的老师学习乐艺。每年还有年考,分出上、中、下三等,太常寺需将考试成绩报告给礼部备案。每十年要大考一次,乐人被择优安排参加演奏。

如唐玄宗李隆基设置的立部伎、坐部伎,就是根据艺人的技艺而定。技艺好的艺人演出时坐在堂上,谓坐部伎;技艺中等的演出时站在堂下,谓立部伎;而技艺平平的艺人,就安排去演奏大型的雅乐——大型演奏,便于滥竽充数、鱼目混珠,仅是凑人数、摆气派而已。来长安轮值的艺人日常工作就是为宫廷排练、演出。

唐高祖李渊借钱排节目封舞蹈演员五品官

唐代开国皇帝高祖李渊也属文艺爱好者。刚登基,龙椅还未坐热时,他便要大兴歌舞。当时天下未定、国库空虚,连演出服装都凑不齐,竟需向民间借女装五百套,真是借钱办酒。武德二年(619年),在王世充立国号郑、窦建德尽占山东的混乱局面下,李渊却有闲情将一位舞蹈演员安叱奴分封为散骑侍郎。虽是虚职散官,却也是正五品下。

对文艺工作者分封官职、授予军衔的事儿,绝非李渊所创,其历史悠远——汉武帝便分封过李延年协律都尉,俸禄为两千石。协律都尉是汉武帝专门为李延年设置的官职,两千石则相当于地方太守、郡守的待遇,可见对李延年的重视。

不过,没有付出便没有收获,辉煌的成就背后往往是不为人知的艰辛,李延年也是如此。他不是仅凭音乐造诣获得汉武帝的青睐,而是向汉武帝奉献了自身和妹妹之后,才有此殊荣。当然,汉武帝能跨越社会阶层的鸿沟去宠幸地位低贱的李氏兄妹,也算他们三生有幸了。

我们也不能按照现在的道德标准说汉武帝“私生活糜烂”,断袖之癖在中国也有几千年的传统,在宫廷和文人中尤为流行。

雅乐和俗乐的乐工待遇不同

武德五年(622年)年底灭刘黑闼,武德七年朝廷才正式确定国家的官员系统。而在此之前,在“天下略定”的武德四年,李渊已拨冗亲自关怀乐户制度的继续完善,下诏严苛了乐户制度。

诏令共一百五十七个字,前几句表示了对乐户的同情,并做出关怀体恤状说“朕君临区宇,思从宽惠”,准许入籍久远的、太乐署和鼓吹署的乐工可脱乐籍,但对其他乐人则强调必须忠于职守,“不可顿阙”。

像安叱奴那样受到恩宠已经被提拔为官的,则依旧为官。领导关照过的,当然要网开一面,不在法令管辖范围,这也是素来的传统。而自武德元年(618年)后被配冲为乐户的,皆不可脱籍。诏书中对太乐署、鼓吹署的乐工网开一面,是因为这些乐工演奏的是雅乐和军乐。

唐代的音乐大致分为雅乐、燕乐、军乐、俗乐、散乐等。雅乐主要用于朝廷的各种祭礼活动中,供帝后日常高雅消遣的房中乐也可归入雅乐。高雅消遣虽不似雅乐那么正襟危坐,但又绝无酒宴中的通俗。燕乐主要是指唐太宗李世民四处征战后将战败国的国乐乐部带回长安建立的“十部乐”,多在国宴或者朝廷的重大宴会上演出。雅乐和燕乐皆由太乐署演出。

俗乐是指“常礼”所用的各种音乐。所谓常礼即婚丧嫁娶,而俗乐就是包括娱乐性音乐等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音乐。俗乐结合了表演行动的,被称为散乐,如百戏、戏曲、杂伎。军乐离不开鼓吹,负责军乐演奏的就是太常寺鼓吹署。可见,参加“高大上”演出的艺人有可能洗白,而与娱乐有关的俗乐、散乐艺人则难逃命运魔掌。

唐帝家族爱文艺会乐器能作曲

如此一来,中国乐户队伍在隋唐两代最高领导的重视之下,迅速壮大。除了表演者数量之巨,唐代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促动其文艺繁荣空前绝后。首先,唐帝家族有好乐的传统,太宗、高宗、玄宗、宣宗等多位皇帝懂乐律、会乐器,并能作曲,甚至连武则天、杨玉环这些媳妇们都能作曲。且经历了初唐盛世之后,唐代中国的财富积累可观,为娱乐发展提供了必要的物质保障。

同时,唐代中国和其他国家的交流频繁,异域的艺术输入为乐艺发展提供了乐理、旋律、乐器、舞蹈等丰富的元素。民间亦好乐成风。凡此种种,皆促动了唐朝宫廷乐艺之发达,促生了多个文工团的出现。

【特约撰稿人介绍】

辛上邪,中国古代文学博士。学者、写家、翻译、专栏作者。关注唐代历史还原和现代教育及某些其他问题。现定居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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