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留给我的“巨额财富”

来源: 2016年12月05日

□山风(公司职员)

父亲三岁丧父,幼年丧父是人生的一大悲剧。因为丧父,因为家贫,因为生活的艰难,父亲小小年纪就已承担起不该在自己年龄所承担的责任。

五六岁就能间苗、锄草,十岁就能犁地、播种,十二岁即随大人到百里之外的邻县当差,运送一些当地驻军的军需,以换取劳务费。

在运送的途中,由于拉车的牲口受到惊吓,父亲掉到山沟里,虽说捡了一条命,右手腕却由于摔伤落下终身的残疾,而成为“左撇子”。

父亲幼年丧父当兵受伤后回乡教书

父亲的一生,坎坷、艰难、辉煌、幸福。

父亲三岁丧父,幼年丧父是人生的一大悲剧。因为丧父,因为家贫,因为生活的艰难,父亲小小年纪就已承担起不该在自己年龄所承担的责任。五六岁就能间苗、锄草,十岁就能犁地、播种,十二岁即随大人到百里之外的邻县当差,运送一些当地驻军的军需,以换取劳务费。在运送途中,由于拉车的牲口受到惊吓,父亲掉到山沟里,虽说捡了一条命,右手腕却由于摔伤落下终身的残疾,而成为“左撇子”。

十七岁时因为大伯要娶亲,需要一笔开支,父亲中断学业,替别人去当兵。就在父亲憧憬大好前程的时候,西北拉开了战争的大幕。在战场上,父亲躲过了炮弹的致命轰炸,在身体上留下了多处伤疤后离开战场,回到了正在如火如荼开展土地改革运动的家乡。

土改后,家里分到了一些土地,不用再租种别人的地。在师范学校的招生考试中,父亲凭借扎实的文化功底,以全县第七名的成绩考入县师范。毕业后,父亲留在了县城教书,由于当时三门峡修水库,县城拆迁,父亲所任职的学校距离当地的火车站还有近四个小时的路程,而当时由于家里土地的增加,缺少劳力,父亲权衡再三,终于辞职,离开讲台,回家当了农民。

父亲立志当一个有文化的农民

尽管父亲回到了农村,但他却是一个有文化的农民,他有理想,他想改变当时的农村。

父亲回家即做了村支书,他带领村民发展经济。他明白,要发展经济,需要水和电。听母亲讲,为了能让村子通上电,他披星戴月奔走于乡村那崎岖不平的乡间公路上,进出县里、乡里各政府机构,跑批示、跑款子。终于,村里通上了电,人们告别了煤油灯,也不用再去深沟挑水、驮水。

有了电,村里买来面粉加工设备、碾米设备、轧花弹花设备、榨油设备。有了这些设备,村里就可以赚些加工费等。

赚了钱,村里买了手扶拖拉机、播种机、打麦机等,不但减轻了村民的劳动强度,又增加了产量。我们村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母亲说,那时,附近好多人家的女儿都愿意嫁到我们村,村子里的人们外出,戴着手表、骑着自行车,还经常几个人结伴而行,每每经过其他村子都会被别人羡慕的眼神追逐很远。甚至是村子里的牲口也很特别。

有一次,母亲去邻近的集市赶集,遇到一群牛,一头头膘肥体壮,毛色透着亮,别人问这是哪村的牛,母亲脱口而出,说是我们村的牛,说完觉得有些失口,正在感到难堪之时,赶牛的走过来,还真是我们村的牛。每每讲起这些往事,母亲话语、脸上还是会流露出那种无比的自豪。

我眼里的父亲:话不多透着严厉

“文革”时期,父亲因为为村里争取利益成为其他村子人攻击的对象;父亲在安排村子里的事务时妨害的某些人的利益,而被村子里有些人控诉。因此,父亲被县里召开的万人大会批斗。

父亲在尚未完工的三门峡大坝隧道里躺了两天后,明白一个道理,人要善于在激流中顺势前进,否则,只能被吞没。于是,父亲回来后,对所控诉的行为没做任何的辩解,但也绝不承认。最后父亲被免去职务,派去乡里的农场任场长,管理一群从城市来接受广阔天地锻炼的城市青年。

那会儿,我还很小,只是知道父亲很少在家,只有在哥哥不上学的星期天,才能看到回家的父亲,所以那会儿对父亲的记忆不深。

那会儿的父亲在我眼里,话不多,但透着那么一点严厉,让人望而生畏。记得当时如果有小伙伴要到家里玩,必须知道父亲不在家,方敢进我们家大门。但父亲又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人,他爱我们,也爱他的部下。

再度出山父亲依然对工作投入全部精力

记忆中,父亲从没有打过,或吵过我们。也许是他觉得时常不在家,有愧妻儿老小,所以每次回家都会带些好吃的给我们,回到家,也总是尽可能多地干些劈柴、伐树等重体力活。只要是父亲在家,姥姥的便盆总是由父亲提进倒出。到了冬天,又总是提醒我们给姥姥烧炕。

记得有一年的春天,父亲回家带我去寻找一种草药。那种草药好难找,我和父亲找了一天,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那么几棵。后来听说是农场的一位知青生病,需要那种草药,母亲怪罪父亲没干家里的活,父亲说农场的知青都是孩子,父母又不在身边,为他们做点事是应该的。

“文革”后,父亲回村里工作,是当时新复职的县委书记特别指示的。已五十多岁的父亲信心满满,又重新焕发了青年时的活力。他先为村里购置了电影放映机,后又买了东方红50四轮拖拉机,还带领村民修筑水利设施、平整土地……这些都激发了村民的生产热情。当时我们村小麦的亩产曾居全县首位。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进一步深入,出现了新型的农村问题。这些都需要更有活力的年轻人来处理,父亲急流勇退,不到六十就退出他为之付出很多智慧和汗水的岗位,完全回归家庭生活。

父亲还有很好的手工,父亲扎的扫帚不仅结实,还非常有美感,用时髦的话说,那件件都是工艺品。父亲在中式服装和中式布鞋上打的结,连做活精细、爱挑剔的母亲都赞赏有加。小时候父亲为我们包的书皮,总能让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父亲对待人生的态度是我一生最巨额的“财富”

家里当时还有十多亩地,由于家里缺少劳力,遇到休息日、节假日,或父母的生日,哥哥、姐姐都尽可能地赶回来与父母团聚,父母则算着日子,将预备与儿女分享的好吃的准备好。在哥哥姐姐的帮助下,家里很早就盖起了在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平房。

父亲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不管是村民兄弟邻里间的纠纷,还是村民家的红白事,大家都愿意让父亲去坐镇。就是村里有什么重大事情,村委会也经常向父亲请教。

这就是我的父亲,我们引以为傲的父亲。他用他的一生诠释了一个普通人的人生意义,也为我们子女树立了如何才无愧人生的真谛及做人的道理。那就是对工作尽职、尽责,对生活充满激情,对社会充满爱心。遇到挫折不气馁、不灰心,要善于审时、度势。在父亲的影响下,我和我的兄弟姐妹在工作中尽职尽责,邻里和睦,家庭幸福。

感谢我的父亲,他对待人生的态度是我们一生用之不竭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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